沧桑的太阳西沉下去,吝啬地收走了一切温暖的光线,她的心也随之沉没,沉没,沉没到自己十几岁的落寞与悲哀中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与年龄的增长,在她的脑海里,对父爱的感觉早已淡漠了,取而代之的是隐约的自卑;从上初中开始,这种自卑感就在不断的增长,每当看到同班同学都自带着妈妈亲手煮的可口饭菜,而她却只能吃食堂里一点油水也没有的清汤面时,她便感到自己非常可悲。性格越来越孤僻的她开始恨,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妈妈,更恨爸爸为什么不给她更多的爱。也许就是从那时起,她头脑中那个神圣的父亲形象消失了,消失了……
今天,她十九岁,然而没有人,也永远不会有人会记得她的生日,跟她说生日快乐。
“哐!”门开了,父亲跌撞着栽进门。每年的今天,父亲都会在外面喝得酒气熏天后回家。在他心里,今天,永远不是她的生日,而是母亲的祭日……
他盯着墙上早已泛黄的相片。相片上的妇人很详和,弯弯的眉毛下闪着一双好善良的眼睛——那该叫母亲的人。
“你,滚远点,别让我看见你。”父亲一反常态的怒吼着。怒火不可遏制的烧光了她的理智:“爸,既然你那么恨我,为什么十九年前不让我和妈妈一起死……”
“啪!”一记耳光中断了她的话语。她怔怔地呆了。绝望与伤心让她夺门而出,溶入浓浓的夜色之中……
听见二叔焦急地唤她,她却执拗地不应声,仰卧在麦草上,望着同样孤单的月亮。倦倦的,她睡去了……
“快醒醒!小心着了凉!”睁开惺松的眼。二叔心疼地搂过她。“唉,别怪你爸,你爸他不容易啊!他快要急死了,知道吗?你爸这么多年,说什么也不肯续弦,就是怕委屈了你,对不起你妈。想想那些年你妈多好的女人,她心眼好,全村老小谁不夸她,可……唉!你爸一个大男人把你拉扯大,他容易吗?……”二叔长长的叹息声飘荡在空中,久久不曾散去……
怀着愧疚,她慢慢走回家。站在门口,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推那扇熟悉的家门。呜咽声从门里传出来,她在门缝里竟然看到父亲在哭,他正在为母亲烧纸钱。
“……她长大了,可我却忽略了她太多,她从小身子骨就弱,又怕黑……唉!今天,我怎么就下得了手呢?你走的时候说过,女儿是你留给我的安慰,要我将她带大,让她念书,考大学。可我……我对不住你啊……”父亲忽然大哭起来,像个无助的孩子。他,好像突然之间老了许多。
站在门外的她,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大哭起来。父亲猛地站起来,冲到门外,一下子把她搂到怀中,紧紧地不肯松开,仿佛搂着整个世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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