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”的一声载着寥寥数人的客车停在了路边。朝着那绿柏站岗的山豁口走去,脚踏在这黄土地上,心中有一股暖流流过,全身一片舒坦,长途奔波的疲劳一扫而光。脚步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,心跳不由得有几分加快。
站在村口的大柳树旁,望着在红彤彤的晚霞照映下的村庄,袅袅吹烟带来一股家的味道。快步走进庄口,碰见刚放羊回来的三爷,“哟,三娃回来啦,快,赶快回家去,你爹娘等了一下午了。”“唉,晓得了,三爷你还好吧!”……
望着那三爷远去的背影,三娃心中一阵莫名,那令人难以明了的眼神到底蕴含了些什么?走进自家的院门,院中没有了以前的干净,四处飘落着秋叶。三娃心中无言地涌起一股难过。以前的家不是这个样子的,总是将院扫得干干净净的。还曾和妈妈开玩笑说,“妈,你的院子可以擀面啦!”而今这场面使三娃不由怔住啦!
“妈,你在家吗?”猛然抛掉手中的东西,扑进了上房,房中的母亲显然吓了一跳,抬起头看着三娃,脸上带着一丝微笑。三娃猛一下扑进她的怀里抱着她的腰,脸上挂着欣喜的泪珠望着母亲,母亲爱怜地抚摸着三娃的脸庞和头发,笑盈盈的看着儿子。俩人沉静在那无言的温馨中。突然三娃一怔,痴痴地看着桌上摆的相框,黑色的相框,那里面的人微笑地看着三娃,而三娃跪在那儿没有一点知觉。只觉得喉间一动,涌出一口痰后大哭起来,那黑色的灵布微风中飘舞着,似也能感到三娃心中的痛。
只觉得身后的人也轻声的啜泣着,双手按住三娃的肩膀轻声地诉说着父亲临去世前的幕幕。自从那次给三娃送钱回来后,父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,他不想影响儿子的学业托人带话今年假期就别回家,但他经常抚摸着儿子的照片望着儿子傻笑,似在感慨儿子的成才,父亲没见儿子最后一面,遗憾地走完了忙碌的一生。
大声的哭泣掩饰不了心中沉甸甸的痛,时光倒流至那令人难忘的一刻:上高中的前一天一向严肃的父亲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行李,似要将所有的关心打包让儿子带走。那时觉得父亲比母亲唠叨地更烦,千万句话总是表达着同一个意思。第二天一早,在灰蒙蒙的早晨,母亲一步步的跟在身边,父亲背着那个大包慢慢地爬上山坡,坐在公路旁边的三人望着远处。东方一丝金光划破灰沉的天气,天地笼照在一片金色中。登上开往县城的客车,父亲无言地望着儿子,眼中布满了慈爱,微笑的脸上挂着满足……列车在鸣笛声中准备起行。父亲告诉儿子,“他赶车回家也就不送他了,”转身欲走,却猛得抱住儿子,“三娃,注意身体,抓紧学习。”千言万语在之这一刻汇成一份关心和祝愿,望着在三娃心中比大山还高的父亲,三娃轻轻地点了点头。父亲拍了拍三娃的肩膀,回身跨步奔向出站口。望着父亲稳健的步伐,但微微有点驼的背,三娃不由地想起朱自清的《背影》中关于父亲的描述,悄然擦掉不自禁流下眼眶的泪珠,踏上开往梦想开花的地方的列车……
泪流满面的三娃,跪在父亲的坟前忏悔着做儿子未能为父亲送终;听着母亲叙述着父亲临走前的情景。当听到父亲告诫亲人不许打扰三娃的学业,能瞒多久就多久……三娃心中品尝着父亲心中对儿子无限的期望时,三娃忍不住大喝一声:“爹……”趴在父亲坟上哭了起来……
父亲是一个平凡的人,但一生却支撑着整个家庭的天,猛然间天塌了下来。梦中三娃看见父亲微笑看着自己,似在说天以后由你顶替似的。梦中的三娃呻吟似地,“爹……记下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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