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实说,我已经是一个十四岁的大姑娘了,可还从没仔细端详过我的父母,不知道母亲原来有着颀长窈窕的身段和明媚漂亮的眼眸;也不知道父亲的脸是那样的白皙,也会用诗一样的语言来引导他的学生。我只知道他俩像一箱蜂里的两只工蜂,不停地为工作和生活劳碌奔波,终日不息。
听奶奶说,我的家境不太好,近乎贫穷。父亲教了二十年的书,当了二十年的“民办”教师。1988年,他考取了师范,但因母亲生了小弟泡了汤。1997年再次考上了师范,也因此耗尽了家里的所有积蓄。毕业了,没有转成“公办”不说,连“民办”的微薄工资都不能按时领取。随着我们姐弟俩的茁壮成长,家庭的开支逐渐增多,经济也日趋拮据,但他仍然在三尺讲台上无怨无悔地耕耘着。多少个鸡鸣日升的早晨,当天空出现一抹晨曦时,父亲一头挑着月亮,一头挑着太阳,匆匆地来到校园;月上柳梢头的黄昏,父亲又忙着犁田耙地,播种希望……他用超负荷的劳动锁住自己的思绪,让家乡的孩子们的健康成长冲淡生活的辛酸,这是一个平庸低俗的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。
父亲的贫贱不移,与母亲的豁达开朗是分不开的。每当家里有难处时,母亲总是大着嗓门嚷:“不能活了?傻愁啥?人家吃干的,我们喝稀的,和人家比什么?”这时,只有母亲才能驱散笼罩在家里的抑郁、沉闷的空气,也只有母亲才能化解父亲心头的愧疚。父亲一年四季在学校的时间多,在家的日子少,农活大多数都落到母亲柔弱的肩上,母亲总有做不完的活儿。给她一把葵瓜籽,她都认为嗑得浪费时间。她从来不穿没兜的衣裤,为的是把田埂地旁的种子兜回家。每次她从地里回家,手臂上不是挽着一篓猪草,就是搂着一抱柴火,有时甚至把几条金头蜈蚣用裤管卷回家。无数个暮色四起的黄昏,当待哺的小牛哞哞地呼唤母牛的声音在小村上空响起的时候,母亲还弯着腰在稻田里打药、施肥、拔稗草,那褪了色的衬衣湿漉漉地贴着脊背……母亲是家中唯一一个用满身泥水把收获和快乐带回家的人。
父母是生活的强者,他们忍受磨难,笑对清贫,直面生活中的一个又一个的困难和挫折。父母所有的,只有庄稼和自己的儿女。父母在含辛茹苦的生活中表现出来的勤劳和坚韧、泼辣和生气,还有他们的负重自强的精神,都将成为我一生最宝贵的财富,我心中永远珍藏的美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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