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中的黛瓦白墙,吴语的轻声呢喃,雾蒙蒙的天染了半边,连绵的雨打在伞边上,偶尔在亭子下面做暂时的停留。此刻似乎还能听见那些弄堂还在咿咿呀呀低声吟诵着,吟诵着一首属于人间生活的诗。
回想越州的情景,越州的城和镇的概念是模糊的。令人记忆深刻的是仓桥直街,从繁华的街道穿出来,步行几步就能从小巷口拐进去。它的入口实在是不起眼,没有门楣,没有指引,低矮的平房连绵在一起组成一条直达天边的线,雨笼罩在整条深巷中。打着伞走在坑洼不平的青石板上,狭窄的巷子偶尔间会给我以一种错觉,它走不到底望不到头。
它是平凡的,路过街边的不起眼的小杂货店,停留下来买几盒香糕几袋茴香豆。老板娘撩开帘子,可以清楚的看见屋内的摆设。里面采光不好,只是挂了一盏灯泡,有一桌打麻将的人围在屋子里面,她从里面擦干净手,出来给我拿东西。塑料袋的声音夹杂着麻将的碰撞声,同雨滴敲击在青石板面上的声音组成一幅完整的乐章。没有比这更市井、庸碌的画面了,我们习惯了城市的喧嚣嘈杂,和每个行路匆匆的人脸上所带有的戾气,那些空洞彷徨的画面令人窒息,只有在这种带着特有气味的人间才能让人从城市中暂时抽身出来。还有拥挤的臭豆腐店,店在深巷里,但离巷口开外几步处,就能闻到这儿的味道来,一对老夫妻一间屋子,构成了我对臭豆腐的所有期盼。
越州的给我留下的印象是灰色的、温吞的、潮湿的,但它又是那样的真实富有生活气息,站在桥上远眺雾气蒙蒙的江面,以及更远处浓墨点般的青山,春风一吹,蓬勃而具有生命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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