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许多的风景那么美丽,却犹如烟火般一瞬即逝。只有那么几个人仍记得它过去的耀眼夺目。那瞬间绽放犹如昙花一现的芳华。
有段时间我回老家读书,每次出校门时都会看到一位翘首盼望的老先生。他总是穿着一件薄薄的,干净整洁的白色背心和一条洗得已经有些发白了的灰色长裤。天冷了就会见他穿着一件自家编织的黑色长袖毛衣。下雨时他总是撑着一把蓝色的花格子伞笔直地站在那儿,也不顾雨水染湿了他的裤脚。那模样像极了站岗的标兵,别提多精神了。他不会有一天缺岗,即使是烈日当空的夏季他也不会估计天气的酷热。经常能看到汗水自他的额角滑落,顺着他的面颊向下滑去落入衣中。被浸湿了的背心紧贴在他的背上,突显除了他的消瘦。
我不止一次的想去与他攀谈,却又觉得太过于突兀,每次走到一半又退了回去。不过上天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,给了我一个绝妙的机会。
那天我因为开会晚了半个小时离校,他仍然屹立在哪里。我见状漫不经心的走过去文:“您是在等谁啊?”
“我在等我的儿子呢。他是五年级6班的小a。你看到他了吗?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却异常的洪亮,像是电视剧里的那些大将军。
“没有,他应该还在语文老师那儿吧。”快速的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,立即想起了刚才在老师办公室里补习的学哥学姐们,“其实我一直想问您,为什么您每天都来接他?他已经够大了。”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,没由的一阵轻松。
“这……”老先生迟疑了好久,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是他终于开口,“他生病了,是癌症。”我整个人一下子愣在了那里,想要道歉,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似乎并不在意,打开了话匣子。我这才知道他的儿子已是癌症晚期患者,因为儿子执意要上学他们也只能满足他。他们一家为了替儿子治病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储蓄,还背了几十万的债,房子也早已被他们拿出去抵押。他一个人兼了好几份差。白天在餐厅里洗碗端盘子,然后去摆地摊,之后再接儿子放学又要匆匆赶去夜市,末了还要去工地打工,回去睡不了多少又要去帮他妻子做第二天卖的饰品和饭菜。也不知说了多久,太阳已经失去了踪迹。他冲我抱歉的笑了笑说不该打扰我那么久,然后欣喜地看向校门口。一个男生走了出来,鸭舌帽压得很低。看不见他的眼睛。总觉得他有些阴沉,身边还有些淡淡的哀伤。我目送他们离开,看着比儿子还矮半个头的他忽然觉得他异常的高大。
我想这在门口守望的父亲一定是我今生所遇到的最美丽的风景。
过了几周,那美丽的风景不见了。我四处打听后才知道是他儿子的癌细胞扩散了,不得不入院。过了几周又传来消息说他儿子死了。
那周的周末我在大街上遇到了他。他老了好多,弓着背,背心上沾了些污渍。声音也变得软弱无力,不再洪亮,略显苍老。
我想我再也看不见那幅美丽动人的风景了。那拥有者无与伦比的美丽与父爱的已经已经消逝的风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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