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旷沉默的夜空中,只有一轮发着微弱光芒的月和几片轻浮的薄云。那稀稀疏疏的月光,终于穿透了云的阻挡,像薄纱一样洒在贝尔街的石板上。
贝尔街的夜,总是那么静,那么古老。
街上没有任何马车或漫步的行人。铺在地上的石板有许多凹凸不平的地方,那也许是因为它沉睡在这里太久了,每天总有不可阻挡的重量压在它的身上,摩擦出许多伤痕。石板的纹路都不一样,有的仿佛是天上的一片残云,有的又像是一座高耸的大山,更多的像是那大山下潺潺流动的溪水。那石板的大小也完全不一样,有砖头一样大的,也有压碎了像鹅卵石一样小的,有搬也搬不起来的,也有不太费力就可举过头顶的。石板上还留着有一些白天下雨时留下的水迹,那朦胧的月光掺上街上昏暗的路灯的微光,倒映在水里,没有人会去打扰它们。
长长的贝尔街上,很少有路灯。为数不多的路灯架上都刻着有美丽的雕花图案:玫瑰的、百合花的、郁金香的……十分精致。灯泡是白玉兰状的,玉兰花的花瓣是纯白的,花心发出的光却是昏暗的淡黄色,黄白都是淡淡的,合在一起是一种朦胧的、似有似无的、淡淡的黄色。这种光照着整个幽暗的贝尔街,黑暗中仿佛也有了一丝朦胧的希望。
贝尔街上的房屋,整个是黑灰色的,黑色的瓦,总是那么沉默。黑暗的不会有一丝温暖烛光的窗户,每晚都是这样紧闭着,因为人们太劳累了,夜不深,就早已安睡了。灰白的墙,不怕风吹雨打,等到油漆脱落,总算知道了在狂风暴雨后应该默不作声的。褐色的门,十分完好,无论打开关上,都不会打扰这个宁静的夜晚。
再往贝尔街的深处走,有一棵苍老的梧桐树。粗大的树干上早已满是裂痕,它之前不断地向上伸长,却始终逃不出人们的视线。弯曲的树干,在末端总会卷起来,互相交错着。枝头还挂着一两片枯黄了的叶子,在贝尔街的夜风中来回晃荡,绝不发出声响。上面有一些长了毛的小果子,像是老去的星星,不再发光,但总是存在着,存在着。
哦,但愿我梦中的贝尔街的夜晚,永远像今夜那么宁静,古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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