邻班的小明跑来问我英语考了多少分,我环顾四周,确定没人注意后,压低声音说:“×××……”我看到他的嘴唇和眼皮忽地拉大了距离,一副看到了非洲野驴的样子。他连忙伸出右臂,搂住我的肩膀,用手拍拍我的头说:“没关系的……”像拍着一个弱智,当然没关系,反正我是英语弱智嘛!
我游荡于校园内,先后碰到了小朗、小红、小刚、小痒痒和大刘,并欣赏了他们圆睁的眼睛和呈现“O”形的嘴。我看够了,于是转身回去。
回到教室,走近我的位子。坐在前面的兄弟用手支着头。我没趣儿地走过去:“怎么了?”当我看到他脸上从不曾出现过的痛苦表情时,我意识到自己不该问——这是显然的。他说,他妈妈哭了,当他告诉她英语分数后,她沉默着,一个劲儿地吃瓜子。
他比我高4分。
于是这个晚上,我没有回家,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地给家里去电话。我不是怕妈妈哭 ,我怕我哭。
我用我智障的脑袋去想,一粒屎坏了一锅汤——英语毁了我的青春。
当听说我还在妈妈肚子里时,做B超发现我的后脑勺儿有个“凹”。我更加深信我是一个弱智了。
于是,我可以痴呆般地笑了,并满不在乎地宣扬着我的分数——像在说别人一亲友,以致别人听过后总不确定地问一句:“你说你自己呢?”
记得我对英语老师说:“我听不懂。”他说:“别人都听得懂,为什么你……”他是个好人,对“残疾人”工作很热心,又说:“不会的尽可以问我。”我感动着,但又加了一句让人心寒的话:“我都不知道从哪问起。实际上……我都不会。”于是,他哑然,无奈,转身,离开。
弱智的嘴里吐不出象牙来。
人们一定不相信,每个晚上,英语弱智都在被窝昏暗的手电光下学习着英语。
于是,我每天晚上做着关于进行时和过去时的梦。梦里,英语,不再陌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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