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。前年秋天,我离开他们来老家上学。从此,我和他们分隔两省。
因为房子需要签证等关系,爸爸便从深圳坐车赶往长沙办事,住在小舅的家里,逗留了好些日子。原本,爸爸可以直接从长沙回深圳,但因为我的缘故,特意回老家来看我。
只可惜,爸爸来老家的几日,我没赶上好时候:爸爸在老家的几日里,我都在学校里上学,不得与爸爸见面,我又回去不了,爸爸因思女心切,就直接从老家来学校来看我。
冬天,老家的天气显得冷,可我的身体不怎么好,而深圳是没有冬天的,因为不适应,所以天一冷,我就感冒。几乎在老家有冬天的日子里,我就只得在感冒中度过。爸爸担心我在学校晚上睡觉时冷,特意把家里那床大棉被给我抱到学校里来。
我不知道爸爸是怎么弄来的,这是一床挺大的棉被,我试着一个人抱抱,居然没把这床被子抱起来。老家距我的学校又那么远,爸爸这一路是怎么挺过来的,其辛苦可想而知。
我看到爸爸的时候,一身灰色的短衫,一条黑色的西裤,脚上还穿着爸爸最喜欢的安踏牌的波鞋,手上抱着那床大被子和一大袋子零食,就这样站在那根隔教室不远的大树下,微笑着看着我从教学楼上下来。
“爸爸,你来了。”我奔过去。爸爸用他那厚大的手掌抚摸我的头发,“芊女,穿这么点,莫感冒了啊,你妈怕你感冒,让我给你带了床被子。喏。”爸爸抿了抿嘴,“还给你带了一袋零食,不晓得你爱吃不爱吃?”其实,我知道,被子明明是爸爸要带来的,却把功劳归功于妈妈; 为我买喜欢的零食,却还怕没买得我称心如意。
“爸,您怎么没把胡子给刮了,从前不是对您说过么?刮掉胡子多帅气啊!”口头上是关心爸爸,其实,我心里暗暗想着爸爸帅气点,我都觉得我脸上有光些。
“呵呵,老爸给你丢脸呢!上会你弟弟开家长会,他的一个女同学遇见我,对我说:‘叔叔,你是不是陈俊宇的爸爸啊,你好老啊。’后来,你弟弟回家后,生气极了,还责怪我一番。”爸爸的话一说完,我的脸“嘭”的一下子全红了起来,如果不是我的虚荣心作祟,我就不会这样子对爸爸说话。一个大男人,特别是像我爸爸这样不随便低头的男人该是怎样的难堪啊?我为我先前的想法感到脸红。
后来,父亲把被子送到宿舍里去,还为我叠被,看着爸爸那拙笨的动作,我却没又做声,因为这是爸爸临走前对我生活的关心,我怎么舍得去打破呢?被子叠好后,我便对爸爸说:“爸爸,您走吧,我,我也要去上课了。”我口不择言地说。这时,我不敢看爸爸的脸,生怕一看,我的泪会忍不住流下来,生怕爸爸看见!
爸爸犹豫着说:“好吧,你上课去吧!”他从口袋掏出50元钱,放在我的手上,不舍地对我说:“你自己想买点什么,就买点什么吧。你上楼去吧,我在这里看着你上去,等你上去后我再走。”
我慢慢地向前走出,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看。“走吧,走吧,快上课了。”背对着爸爸,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。等我走到楼梯的拐角处,爸爸才走。我飞快奔向教室,伏在最边上的那个窗户口,通过这个窗户可以看得见通往校门口那条路,这样,我又可以看见那个我最熟悉的背影!
爸爸走得很慢,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我的教室,就这么着,一直到爸爸看不见我的教室,爸爸才罢休。这时,我的泪水直冲眼眶,奔泻着涌出来,“爸爸,你可不可以不走啊,还多陪我一会儿……”我默默地念叨着,可是,爸爸能陪我吗?……
这种难舍难分的场面,原以为只是在电视上、电影上出现,如今却生生地出现在我身上,教我怎能忘怀!
评:这是一位留守少年好不容易与其父亲有见面的机会,可短短的一会儿,便要分开,不知什么时候再与父亲、家人见面?她的父亲心中很多不舍:特意看女儿、为女儿抱被子来学校、为女儿叠被、抚摸女儿的头、眼望女儿上楼、回头多次看女儿所在的教室等等,而这位留守少年更是不舍,当其父亲离开时,她泪流满面,舍不得父亲走。这种依依不舍的画面,非常真实地打动人。尤其是文章中有些细节描写,于细微处感动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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