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眼停驻《城南旧事》的封面,入眼依旧是略带肃穆的灰色,但我此刻却觉得这个样子像极了小镇人家的铜门,仿佛随着我的打开,一段蒙尘的往事就会被人念起。如同我第一次读这本书一样,我安静站在亮光处,手指摩挲冰凉的纸张,捏起扉页上的黄绳,就这样走进林所描述的城南旧事。
干净的书页惹的人不经把目光放柔几分,林的文字给人的感觉就是像坐在廊檐下看细水长流的妇人,她撩发的动作在说,她就在那儿,吟诵她自己的人生。翻页之间,似旧电影那昏黄的图片流水般滑过眼前。
那是夜,下着豆大的雨。那生疼的字眼告诉我们,那场雨模糊不只是追着车的小英子的视线,还有秀贞和妞儿湮灭在铁轨上的身影。
那个躲在草垛里,对英子说一起看海去的人在那一天被警察捆走了。
长的一排整齐的白牙,会做西瓜灯的兰姨娘坐着黄包车随四眼狗扬尘而去了。
宋妈也不会再在冬日的早晨挥着鸡毛掸子催促作者起床。
最终在六月,爸爸的花儿落了,红丝带系着的白纸筒独在抽屉里感伤。
深深吐出一口气,只觉莫名压抑。我不知作者停笔时是何心情,那段留声机唱过的岁月所含的滋味也许只有也只能作者一人独尝。一个人站在时光的末端回看自己所走过的路程,万般沧桑也不过是烟花碎。沉重的叹气声轮回久了,无可奈何之下,一切或喜或悲就都显得不重要了。
能回忆的总是沉重的,也许,我该说是时光。流光掠影飞溅,这些物是人非,这都是我的笔所不能描绘的。
就像我曾经以为我会痴迷那甜的粘牙冰糖葫芦一辈子,但后来随着课业时间的紧张,校门口的糖葫芦我却不再光顾了。每当我在放学的人流中与那些小贩擦肩而过,都会下意识加快脚步,我不敢对上他们的目光,肩上的重量提醒着我,我已经不能做太多事情。
我也还记得我小学毕业时的大雨,与挚友手牵手在雨中狂奔。那场雨冲走了我稚嫩的时光,连说再见的机会也没有留给我。
谁会告诉我幼年种在墙角的含羞草是否安好?
你们可听到我旧时唱的不成调的歌谣?
又可曾看到我死拉着父亲的手撒娇的样子?
还是说我脸上肆意的泪水打湿过你们的手?
真是此去经年人独悲。
语顿,你们听到了么?那是小英子口袋里的小石子划过砖墙的声音,她沿着墙根走过的脚步在我们的目送里渐行渐远。当记忆模糊成诗,只盼得我也有那个机会,坐在漏光树叶下,悠悠喝晚茶,任那热气氤氲过白衫,对路人说时光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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